如果能夠重新來過~~

雪地裡的陽光
06.08.25

上午8點
嚥下最後一口早餐..食物還不知道遊走在身體的哪一個部位,
腹部開始疼痛...些微

8:15
大家魚貫地走向會議桌,我仍坐在電腦前,判斷這樣的疼痛是來自嘟囔的胃
還是,想衝出一些東西的腸子!
"Anne, come on!"
給了他們一個ok手勢,起身,
腹部的疼痛感隨著步伐數而遞增,
也許是抗拒靠近那張有吸力的椅子而產生的疼痛吧!
這幾天,一坐下去都要4.5小時以上才能離開,離開了,隨時會再被吸回去!

還是被吸過去了,
看著桌上成堆的考卷,白花花的....好像一片雪地,
頭上的日光燈是雪地裡的太陽,

巴拉巴拉巴拉~~~
同事們展開激烈的討論,像是雪地上丟雪球的小孩,
只是每一球,都要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~

據說是光反射的原理,有陽光的雪地裡,要帶太陽眼鏡,避免眼睛灼傷

9:25
一小時過去,是一直專注於腹部的疼痛嗎?還是陽光太刺眼了?
我的眼睛被灼傷了嗎?

一片漆黑...
在失去知覺得剎那,腹部向我擊掌,難以承受的灼熱與抽痛....

生命的輪子
我聽到有人在用對講機說話,
還有熟悉的聲音...
有人輕按著我的手臂...
腹部仍持續跳著他的踢踏舞,123 !223! 323! 423!
可惜穿了一雙重了點的鞋..

我在某種交通工具裡面,
是過去實際經驗以外的車裡,

我試著開口,舉起手..
幸好..在迎接上帝天家的懷抱前
還感覺得到N的溫柔!

我到達該到的地方!

但願白袍人的大手,
能阻止我的腹部再這樣發了狂似的跳舞!

可以稍微坐起來了,
得找個的位子把我塞進去,

這裡有很多人,我們眼神交疊,
唯一共同的語言是無助與痛苦
一床越過一床....
轉動的輪子上~~是幫不了彼此的哀愁...

流動的紅河
白袍人派可愛的藍星人幫我抽取體內的液體!
拍拍打打,酒精的氣味與涼意,讓我暫時忘了腹部正在做些什麼~
一針,兩針,三針,四針,五針...
小藍們一直鼓勵我再忍一忍,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跟她們開玩笑,
正要抽出,又破掉了...
她們的笑容與體貼,早為我打了一劑強心針,
但皮肉上詭譎的痛苦...仍無法緩解,
兩隻手腫痛難耐...她們告訴我,要多運動,血管比較容易"飽飽壯壯"

我暗付...
"如果能成功離開這裡,血管們,我一定要重新愛護你們,以備不時之需"
(待續....)

我的忘年之交:之一

最近,其實也有好一段時間了,我交了幾個新朋友 !
老實說,即使我有自己的生活,
每天依舊起床,呼吸,讀書,工作,大笑,在廝殺的球賽中歡呼與懊惱
但想到他們仍獨自在和人生中難解的習題奮鬥,
偶爾,我也煩惱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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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歲的凱玲(此為化名~~),剛到我班上時,一個月過去,沒正眼看過我,總是低頭玩頭髮,傳簡訊!
外國同事糾正他,換來只是"This is not your business!"
第一次"正式"跟我聊天,劈頭就是:"我覺得你好幼稚,可不可以請你改進?
"我該開心嗎?你雖然沒在看我,但知道我幼稚,還"請"我改進?真是莫大的光榮...

我一直改不掉幼稚的壞習慣,這真的讓她很苦惱,
學校老師已經夠討厭了,還得花錢來這裡"受罪"...

終於有一天,
放學時,她丟了一本書給我-"我坐在琵卓河畔哭泣"...
"老師(媽威~~有叫有保祐喔,叫我老師耶),這借你看,可以讓你變成熟一點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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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本書,記得在大學時讀了兩三遍,還是不太能了解其中的奧妙,
誰能想的到,多年後,會有一個16歲的國三女生...把書扔到我面前..."要我讀"

就這樣,我們變成好朋友

和她相比,我的確幼稚許多,

爸爸外遇的對象,是媽媽最好的朋友,她最喜歡的阿姨,
媽媽改嫁後,生了一個小妹妹,
偶爾...真的是偶爾..才能來看她,
幾乎是陪伴她所有生活的阿媽,身體越來越差了,
前陣子,她變得很開心,因為她發現自己有寶寶了!

同學的小孩可以叫我阿姨,乾媽
但是老實說,我這輩子還沒想過,學生的小孩要叫我什麼???師婆??師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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知道她懷孕,剛開始我手足無措,
畢竟,在他們眼中,
我只是一個愛情經驗值和戰鬥力都很低的老師,
何況是當媽媽這件事....

坦白說...我緊張,試圖"開導她",
還問了醫生朋友
我心底有兩個聲音在拉扯.........
"我不希望他把小寶寶生下來"因為他年紀還太小,孩子生下來,對他對孩子都不好...
"我反對墮胎,那是一個生命阿,何況墮胎對凱玲也不好!"

"我"才是凱玲....

直到有一天,J問我,
你有沒有問過她的想法........

"我才遽然驚覺...
凱玲或是小寶寶的人生,
沒有任何人有權決定或干涉,
我可以陪伴與幫助,但也許不是這樣的方式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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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電車男,據說,是新莊某私立大學的學生
家裡知道了,說要娶凱玲...
要當新娘了,她的喜悅全寫在臉上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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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,
我去看她,

總還是個孩子
機機渣渣地說著未來的夢
當然,是和肚子裡的小寶貝一起

我望著她出神
覺得~~~這女孩真是美
即使遭遇了這麼多也許不是這年齡尋常見的經歷
但她仍有一顆純潔的心

我好開心,能認識這樣的朋友
就很多方面來說,這傻姑娘比較像我的老師

昨天
我也作了一件一直很想為別人作,卻不知道如何做的事
很多年以前,小多夜夜在電話那頭帶我禱告,帶我走出生命中深不見底的幽谷,
很多年以後,我也只懂在心中默默地為別人禱告
不知道為什麼,我開不了口.....

分手前
我握著凱玲的手
一起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

一個花樣年華正要展翅的生命
一個初探這人間的生命

我和她們一起感謝上帝創造生之歌的美好
也祈求上帝陪伴她們渡過生命中不知何時會來臨的幽之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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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等不及想抱抱
這可能得叫我"姨婆"的小寶寶了~~~

甜蜜的負荷

爸爸老了,

我以為心中山一樣形象的男人
是不會凋零的

如今,
靜靜端詳沙發上睡着的父親
瘦了,
沒有染勻的白髮,在昏暗的燈光下
格外刺眼...

小時候
爸爸進房看我有沒有踢被
都會輕輕地摸摸我的頭

是大女孩了,
不喜歡別人碰我
進房幫我蓋被時,
他只敢小心翼翼,

很多年以後,
我牽著另一個人的手
父親仍舊默默地...看著我

也許我眼前的這個男人
表達情感粗糙,
不擅言詞甚至粗魯,
但看著他在沙發上像個嬰兒

我忽然很想跟爸爸說~~
接下來的日子~~
換我..

為你背負